大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在殿门之上,连绵不绝,宛若火龙一般,晕着清冷的月光和潮湿的雾气,慢慢的折射出一种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喜气,在空气中氤氲开来,就像女子涂了胭脂的脸颊。
手腕粗大的龙凤烛在鎏金的蜡台上明媚的灼烧,妖艳如斯,照的整个大殿犹如白昼。一阵冷风吹过,烛光似影,明明烁烁,隐隐绰绰间,摇曳生姿,明媚的光在墙上斑驳,在大理石板铺就的地上跳跃浮动,带着难言的繁华,打在一旁候在一旁的低眉顺眼的宫女和太监的身上,在她们的身上拉下一片长长的阴影。
紫檀木制成的桌子上,静静的放置着两杯合卺用的龙凤杯,里面盛放着甘醇的美酒。澄黄色的烛光投在乳白色的液体之中,云轻染隔着厚厚的红艳艳的流苏,恍惚间竟交织出一片暖暖的黄色,酒香四溢,在空气中慢慢的酝酿,发酵,扩散,游戈。
而龙凤杯的四周,亦是和寻常百姓家一样,为了吉祥的寓意把满了干果和糕点,香味四溢,在空气中浮浮沉沉,安香浮动,芳香诱人,甜腻。
隔着自己脸上披垂着的厚厚的流苏,云轻染的眉微微的下垂,修长的睫毛如羽翼一般浓密,随着一下一下的扑朔着,清晰的根根可数。
云轻染轻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刺眼的红嫁衣,精致无暇的脸上浮上一丝轻微的细小的自嘲的笑,鲜红色的嘴唇缓慢的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露出了里面白森林的牙齿,在这一片寂黄中显得愈加的凄凉。
浓郁的苦涩宛若发了疯的野兽一样,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爬行,横冲直撞。
一个女子,不管她多么高贵尊贵,一生都只会嫁一次。
而,这却是我第二次,穿起了鲜艳的红嫁衣。
哪怕它只是一个交易,但却依旧是一个事实。
多么迷人的嫁衣啊,可惜却不能穿着它,去寻找幸福。
只能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云茫沧海,天地变更。
……
“都下去吧。”低低沉稳有力的声音,宛若古老的磁带一般,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的醉意从门外响来。
紧接着,隔着那厚厚的流苏,一层朦胧的红色中,云轻染看到了被宫人扶着的,摇摇晃晃,醉意朦胧的朝着自己走来的陆离歌。
“是。”在一旁守候多时的宫人们微螓着首,整洁一致的应声到,随即,好像开了闸的洪水,鱼贯而出。
云轻染低垂着首,黛眉微拧,察觉着来自着自己头顶上的,快可以把自己戳出一个洞的灼热的目光,纤白色的素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越抓越紧,就连指骨都泛起了一丝青色。
云轻染感受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原本就微低的头更是从未抬起,越低越深,视线之内,触目,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红的胜火,红的惊艳。
而她却没有心情欣赏,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容纳了无数的水的棉花一般,在深邃的海水里浮沉挣扎。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感猛烈而又准确的袭上了她的心头,无端的给了她一丝烦躁的情绪。
“呵呵…”一双明黄色的靴子静静的停在了她的眼前,陆离歌低低的笑着,低着头,一股甘醇的酒香朝着云轻染扑面而来,香的醉人,“朕的皇后,怎么会这么紧张?”
说着,陆离歌轻抬玉手,慢慢的挑起了云轻染如冰雪一般洁白纯净的下巴。
他的动作轻柔却又不含霸道,微挑着眉,一脸的邪气。一双妖娆的丹凤眼肆意的上扬,看着云轻染的目光似笑非笑。被迫着抬起了下巴的云轻染,一抬头便就这样子的撞入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是多么的迷人,一片浓郁的黑色,灼亮的犹如上好的大理石,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就像是一口千年的古井一般,幽暗难猜,却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云轻染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起来,一时之间愣愣的,竟忘了反应。
良久,云轻染才回过神来,如同浸透了露水一般鲜艳饱满的薄唇微微拧紧,不动声色的别开了视线,“人生大事,如何能够容得云宁不紧张?”
“是么?”陆离歌轻轻的松开了自己的玉手,眼眸微眯,眼底射出的精光黑亮的如同最纯正的黑宝石一般,低声的说道,“朕以为皇后应该习惯了啊。不是么,苏绾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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