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出去,远处夕阳余晖斜照在远处峰巅的白雪上映出一片金光,蓝天白云,天空澄净。微风吹拂屋檐下的风铃声如琳琅,泉水煮沸的水汽升腾。
一身红色僧袍的松赞干布盘腿坐在窗前的蒲团上,看着桑布扎将火炉上的水壶取下,抓了一把茶叶投入白瓷茶壶之中,继而注满开水,将水壶放在一边,转过头来沏茶。
淡绿色的茶汤注入白瓷茶杯,香气氤氲,令人心神舒畅。
松赞干布拈起茶杯,呷了一口,心神专注的品味一番茶韵,而后轻轻啧啧嘴,缓缓道:“茶本是树叶而已,经由唐人妙手炒制之后价格翻腾万倍不止,瓷亦不过土壤而已,高温秘法烧制之后已是价值不菲……唐人之技巧独步天下,寻常之物可用以敛取钱财填补国家用度,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言语之间,颇为唏嘘,很是羡慕。
当初他求娶尺尊公主,公主携带一尊“明久多吉佛像”进入逻些城,这是释迦摩尼德皇后祈福特意于长安城内修建一座大慈恩寺,不动用国库、只动用皇家内帑,据说规模乃是大昭寺的百倍,汇聚天下奇珍木材、数千能工巧匠,两年时间便完成主体建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即便松赞干布雄心万丈、自信满满,但两国之间巨大的国力差距依旧令他有些颓丧。
桑布扎坐在松赞干布对面,似乎没有感受到赞普的情绪波动,安安静静的品茶,直至一杯茶水喝完,放下茶杯,这才不紧不慢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唐之盛、吐蕃之弱,非一朝一夕能够扭转,赞普不可急功近利。但世间之事盛极必衰乃是至理,外敌入侵、天灾频仍、内部倾轧……等等原因都可造成巨大损耗,由盛转衰也不过三五十年而已,以大汉之强不也终究分崩离析、烟消瓦解?咱们只需制定律法、改革军队、夯实基础,谨守高原门户的同时关注着中原的动态,终有一日吐蕃会俯冲而下、入主中原。”
他觉得赞普有些急躁,但可以理解。
吐蕃之存在依旧很是久远,但赞普才是吐蕃历史上第一个一统高原之雄主,如此丰功伟业前无古人、横绝当代,本应该带着吐蕃骑兵自高原俯冲而下入主中土建立一番丰功伟业,却遭遇到结束隋末乱世并迅速崛起以堂皇之势威镇官之首,要有容人之量。”
勒布杰已经是吐蕃少有的猛将,虽然缺乏智谋却也不是傻子,以那录驿之地利只需坚守不出、紧扼山口,身后有暖泉驿随时支援,纵然敌不过论钦陵也不至于一败涂地,最不济也能抵挡月余拖住论钦陵的脚步,给逻些城这边更多从容布置的时间。
而桑布扎强调撤换勒布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松赞干布认为他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当真不认可勒布杰的能力,而是因为勒布杰是赤桑杨顿的弟弟,任凭赤桑杨顿把持逻些城防御之余还将手伸向大非川,这不符合桑布扎的利益。
都知道他这个赞普麾下有“四贤臣”,现在禄东赞被放逐至青海湖,罗些城内文官便以桑布扎为首,为武将则以赤桑杨顿为尊,文武之间斗争异常激烈。
这也是他后悔放逐禄东赞的原因,放逐禄东赞是因为禄东赞作为文官之首太过强势对军事处处插手,引发军方强烈不满,且隐隐威胁到他这個赞普的地位,可现在禄东赞已经不在逻些城了,斗争非但不曾减少、反而愈发激烈……
桑布扎知道松赞干布的心思,所以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听到松赞干布略带不满的语气便不再多说,只希望事情不会走到最坏的地步。
松赞干布嚼着核桃仁,既然提及禄东赞,还有一个萦绕他心头多年的疑惑不吐不快:“当初东赞域松前往大唐求亲,开始的时候猪事顺利,大唐上下无论是官员还是宗室都对此保持乐观,当时大唐正调集举国之力即将东征,与吐蕃和亲安顿西部边境使其无后顾之忧,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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