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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相对沉默,家族穷途末路的悲伤在空气中凝聚,在大国夹缝之中连苟延残喘都会被碾为齑粉的命运让人牙根嚼碎、目眦欲裂,却也无可奈何。“砰!”赞悉若狠狠锤了一下面前茶几,红着眼睛道:“什么泱泱大国、礼仪之邦,都是一群豺狼虎豹,吃了肉连骨头都得嚼碎,与逻些城那些背信弃义之禽
兽何异?恨不能手刃之扒皮抽筋!”
禄东赞蹙眉,喝叱道:“发怒是最无能的表现,有这样的精力不如多想想如何规避凶险,虽然现在吐蕃与大唐都想要咱们死绝,却也并非没有回天之术。”
赞悉若知道父亲足智多谋、智计百出,忙问:“计将安出?”
禄东赞摇摇头:“计策肯定是没有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毫无用处,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局势。”
赞悉若不懂。
禄东赞简单解释一下:“如果我们与吐蕃只能留下一个,你觉得大唐会留下谁?”
“那自然是我们,我们的要依附大唐而生,实力远远不如逻些城,我们没威胁。”
“如果面临奉行国策与灭国之功的选择,唐军会选哪一个?”赞悉若道:“那必然是灭国之功!大唐的目的只不过是看着我们与逻些城两败俱伤、重新恢复地区稳定而已,可如果有覆灭吐蕃的机会,哪一个将军会放过呢
?”
禄东赞目露凶光,狠狠道:“所以咱们要稳住,一些听从唐人指挥,但是在关键时候,咱们要把唐人拉进这滩浑水里,别想站在岸边指手画脚、独善其身!”
*****臣的位置,惟有刘洎一人。吐蕃局势正该军方掌控,并不在文官管辖之内,之所以让刘洎在座,还是因为一旦局势变化有可能爆发战争的时候,需要文官给出意见,当然最重要是要全
力配合。刘洎面色安然,心中却颇为沮丧,只看眼下殿中诸人即可知晓文官被压制得何等厉害,军方嚣张跋扈,一群名帅猛将一个劲儿的向外扩张,除了战争还是战
争,就不能消停几日?
身为文官领袖,刘洎所承受的压力极大……沙盘上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旗子插得到处都是,崔敦礼详细的介绍噶尔家族的势力范围、吐蕃各部的兵力布置,其间山岭沟壑、河流湖泊都映照眼前,如
观掌纹、一目了然。
李孝恭拍了拍房俊肩膀,指着沙盘夸赞道:“你任兵部尚书时间不长,但功勋卓著,只此一件事便可青史垂名,了不起啊。”房俊很是谦虚:“郡王谬赞了,此沙盘是集结兵部上下之全力,无数人贡献出聪明才智,更有无数人或是爬冰卧雪或是餐风饮沙或是与蛇虫为伍在烟瘴之下丧
命,用脚板丈量南北跋涉东西,在下岂敢居功于一身?”他比谁都知道地图的重要性,所以在担任兵部尚书之初便力排众议,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勘察全国各地的山川、河流、地势,甚至依仗商队以及细作对周边各
国进行测绘,譬如高句丽,若非事先绘制其全国舆图,哪有李二陛下开战之初的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但限于此时的交通、通讯等等条件,付出的代价极其巨大,面前这小小的沙盘,凝聚的是无数人的心血甚至生命……李承乾对此予以肯定:“听闻兵部的抚恤、补贴素来做得不错,切忌不要有所疏忽,那些做出卓越贡献为了帝国流血流汗甚至付出生命的人,无论是官、是吏
、是将、是卒,都要给予必要的关怀,大唐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勋。”
“陛下仁爱宽宏,社稷之福、臣等之福、天下万民之福也!”
……
李承乾指着沙盘上逻些城的位置,问裴行俭:“裴卿认为禄东赞一旦与松赞干布开战,在大唐全力援助的情况下,胜算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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