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为之一顿。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听见方寒霄的声音,上一回,他只是气音,其实听不出是什么音色。
他的声音低沉,不知是受过伤,还是久不说话,吐字略为缓慢,也有一点哑,但并不难听,反而因此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响在她的耳边,好似直接磨砺到她的心上。
莹月因此怔住。
到这个时候,方寒霄早已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露了馅,他想着不要色令智昏,然而到底是昏了。
但他没什么懊悔,乃至觉得放下了一点重负一一让她知道就让她知道,他伪装至今,心中未尝有多么轻松。
不过露了馅,那就得解决一下露馅的问题。
“放你走?你走去哪里?” 方寒霄问她。
因为他要在她耳边说话,这个姿势,无可避免地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莹月回过神来推他——推不动,他好像怕她现在就跑了一样,还又往下压了点,她只能将就着,困难地道:“那和你没有关系。”
她难道还要和他交待。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又觉得他语意里蕴着轻慢强横——这二者矛盾地糅合到了一起,成功激起了她心头的火花,她不肯再吭声,只是伸手又推他。
方寒霄压制着她,他声音里的轻慢其实只是因为他吐字慢,至于强横就真的有——他想起来,难怪他才进来的时候,两个丫头眼睛红得兔子一样,他要是再耽搁一会,她是不是就直接带着丫头跑了。
她这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叫他怎么敢放松。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方寒霄低低地道,“不要乱想那些,这是你的家,你只应该在这里。”
家?
莹月听到这个字,眼圈热了一下,不,从前她这样觉得,可以后她没有家了。
“你不要哄我了,”她很冷淡地道,“我现在走,也算如你的愿了,免得你将来费心。”
方寒霄道:“我早不是那样的想法,你想听,我都可以解释——”
“原来你真是那样想。”莹月眼神变得空洞,喃喃道。
很难形容出她这一刻的感受,她已独自在阴暗的真相里呆了这么久,与自己的伤口静默疼痛地相对,而这一刻她知道了——所有她的臆想猜测,都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啊。
她那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的游丝般的一点希望到底是怎么还会存在的,让她再一次地跌进了深渊。
这一次,总算是能把她摔踏实了。
再也不必心存任何幻想。
她忽然间一点点都不能容忍再看见他,他的声音那样陌生,他的人也是,她还在这里听他的哄骗,多么荒唐。
她挣扎起来,用力地。
方寒霄想解释的第一句话就把她点爆了,整个懵了,手忙脚乱地压制她,道:“那是从前,从前!”
他简直后悔到想把那句话吞回去,他怎么会蠢成这样,她一说走,他都乱了。
从前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她由始至终,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
莹月沉默地挣扎,反抗,她拒绝方寒霄再凑近她的耳边,她一个字也不要再听他说,她甚至于很凶恶地想——如果他是真的不会说话,他们还像从前那样,那多么好。
他会闹她,会有点烦她,可是更多的是待她好,不会这样欺骗她,她不用听他一开口,就刺破她的心。
她呜呜地哭出来:“——你把他还给我。”
她要那个变着法闹她的幼稚明朗的方寒霄,不要这个心机深沉得她从未认识过的方寒霄。
眼泪开了闸,她所有的委屈伤心再也压抑不住,他开始还能控制住她,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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