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府,昨晚她和母亲宿在外祖家,陪外祖母和小姨母多说说话,今日吃完午饭,袁迟再来接她们母女回家。
严府在延康坊,离西市不远。
“烧光了才好,省得祸害人。巷口那户人家就是被人带着去逍遥坊输尽家产,搞得妻离子散。”严家老夫人喝完一碗粥,说得很解气。
严家三小姐道:“开了这么多年的赌坊说没就没了,这大火来的蹊跷,指不定是招人报复了。”
袁夫人一口咬掉半个小巧玲珑的奶包子:
“做了那么多孽,可不就遭报应了。”
袁采薇看看外祖母,看看母亲,又看看小姨母。
严老夫人问:“采薇,看什么呢?”
袁采薇:“我觉得外祖母和小姨母又年轻了。”
严老夫人和严三小姐都笑了。
袁夫人点了一下袁采薇的脑袋:“你若是让我少操点心,我也能年轻些。”
一张圆桌,桌上就她们四人。
没有男子。
最年长的是严老夫人,管家做主的是严三小姐。
严家,有点特别,有点传奇。
严老爷年少为官,与严老夫人是少年夫妻。
两人先后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没有儿子。
夫妇俩希望第四胎能生个儿子。
可是还没等严老夫人怀上第四胎,严老爷去外地办差事,不幸染了瘟疫,因病去世。
严老夫人刚经历夫君离世时,日日以泪洗面,觉得天都塌了。
若不是还有年纪尚小的女儿,她都想跟着夫君一起走算了。
可是过了两年后,严老夫人觉得这天也没塌,日子好像过得也挺稳当的。
她一人带着三个女儿生活,什么都是她做主。家中有些产业,好好地打理,收入完全足够维持府中开销。
更重要的是,三个女儿的终身大事全都安排妥当了。
河东严氏在大瑜门第高,严家几代女儿的亲事都不用愁。
比如,严老爷的两个姑母当年就分别嫁给了已故的薛老将军薛鸣和前兵部尚书秦啸。
若是攀起亲戚来,薛将军还有宫里的淑妃娘娘都算他们表亲。
严老爷当年活着的时候,自己颇有才干,也算朝中清贵。他早早地为几个女儿订了亲。
订的都是顶好亲事,亲家都是京城风光的大户人家。
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当年与大女儿订亲的,是裴尚书家的大公子裴凌风。
裴大公子风流毓秀,一表人才。
因为严老爷的丧事,亲事耽误了几年。裴凌风等严大小姐守完孝的时候将她迎过了门,礼数周全。
严老夫人欣慰不已,等着听长女的好消息。
结果没过多久,裴家竟然出事了,一朝大厦倾颓,满门流放。
严家长女跟着流放去了岭南,死在路上。
严老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比夫君死的时候还心疼,又一次觉得天塌了。
但二女儿已经长大了些,帮着她一起撑住严家。
严老夫人过了段日子,虽然伤心,但是又能振作起来了。
她眼看着二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二八芳华就要出嫁,她要打起精神好好操办二女儿的婚事。
二女儿订的亲事,那可是魏符老将军的次子魏澜。
十几年前那会儿,魏符老将军得皇上看重,魏家肯定不会突然倒台。
严老夫人安心地帮二女儿筹备嫁衣和嫁妆。
谁料魏老将军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马上就到迎娶的吉日了,突然说要告老还乡,还把全家人都带走了。
临走前魏家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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