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从何来?”长河龙君问。>
这个‘见礼’,是礼节,而非礼物。>
非要如此说的话,代表国家出使而随带的一些土特产,或也能算——那不是已经交给龙宫了吗,怎么还要?>
老家伙贪得无厌,无怪乎长河龙宫富丽至此!>
宋清约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一卷封好的黄绸:“敬呈大庄天子墨宝一幅。”>
长河龙君眼皮微跳。>
吾坐镇龙宫,不知多少个千年,见证多少豪杰,缺你庄高羡一幅墨宝?>
忒也穷酸!>
当然,这事实上就只是一封信罢了,都未见得是庄高羡亲笔,连庄天子墨宝也难算得上。>
他随意一招,将这卷黄绸握在手中,但并不看,轻轻抬起来,瞧着宋清约道:“信里写的什么?”>
宋清约道:“这是大庄天子与龙君的私信,小蛟岂有窥看的资格?”>
“那你堂堂清江水君,此来便只是做个信使么?”长河龙君悠然道:“此事一凡夫亦可为。”>
“龙君何等尊贵,岂一凡夫能见?”宋清约执礼甚恭:“小蛟此来便是做信使,但也不仅仅是信使。”>
长河龙君显得漫不经心:“还有什么,不妨说来。”>
宋清约朗声道:“自古以来,清江澜河不分家,活水互源,族群互徙。自国家体制大兴以来,人族豪杰纷纷裂土,山水皆以境而割。清澜也由此两分。如今时移境转,星辰挪位,清江清,澜河浊……常有澜河水族,褴褛来投,却阻于所谓人族国界,望江而哭。澜河之衰,常令小蛟痛惋!”>
要说澜河水族褴褛去投清江,长河龙君是一万个不信。当今雍帝韩煦,引入墨家支持,国库不知多么充盈。雍廷治河不知多少年,以韩煦手段,能不收澜河之心?你清江水族的日子,过得未必有澜河水族舒坦。>
当然,澜河水府势衰也是事实……但那不正是被你清江水族打的么?>
不过有些事情,重点不在于信不信,而在于愿不愿信。>
宋清约,或者说宋清约所代表的庄高羡,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前番庄雍国战还没消停几年,庄高羡便又动了心思,想要澜河水府的权柄!>
他敖舒意眼里看到的庄雍之战,自与普通百姓所接触到的不同。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本质上是庄高羡和韩煦各取所需的行为,前者拓土开疆,后者壮士断腕。>
两位君王都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而以锁龙关为界,各自发展。本以为怎么说也得个十年八年的,才会有后续的故事发生。倒是没想到庄高羡这么迫不及待。>
雍国如今有墨家的支持。庄高羡还敢伸手澜河,想必是其身后的玉京山,给予了某种支持。>
从澜河开始,是一个相对温和的选择。尤其长河龙宫,是确然能够定性“清江澜河本一家”。>
长河龙宫虽然只具备象征意义,但这层象征意义,也能够发挥作用——只要长河龙君认可清澜一体,清江水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纳澜河水族。>
至于怎么接纳,怎么引得澜河水族来投,那就是庄高羡自己的事情了。>
长河龙君淡笑一声,并不说话。>
承认清江澜河不分家,对他来说只是点个头的事情。但凭什么点这个头呢?>
宋清约立即又道:“若我能治澜河,使清澜水族得享太平。当朝于龙宫,年年供奉不绝!”>
长河龙君笑道:“天下国主皆分水权,唯独庄天子送权于我。是拿准了我未见得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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